1
南城有个叫郭帅的兄弟，最开始他跟加代闹矛盾，被加代一脚踹出了北京。谁想到十年后命运弄人，两人在三亚偶遇，不打反而成了朋友，最后郭帅还投奔了加代。
回到北京，有了加代撑腰，郭帅迅速在南城站稳脚跟，成了那儿名副其实的大哥大。这个人，文能提笔安邦定国，武能策马扬鞭定乾坤。
郭帅颇有心计，知道什么时候俯身，什么时候出手。一段时间内，他在南城混得如鱼得水，钱财声望样样不少，可他始终低调，从不张扬。
南城有家澡堂，是郭帅小时候常去的地方，跟那儿老板老周交情深厚。即使如今澡堂从单楼平房变成五层高的大楼，郭帅一回北京，还是喜欢过去泡泡澡。
有一回，郭帅又走进澡堂，先冲了个热水澡，然后悠闲地泡进大池子，跟服务员小张说：“小张，帮我跟老周说声，我想让他顺便给我搓搓背。”
小张笑嘻嘻地说：“帅哥，好久不见啦！”
郭帅回应道：“是啊，这日子忙着跟代哥奔波，实在没空。”
小张感慨道：“帅哥，你看看小时候一起玩的那些家伙，现在都混不下去了，要么就是摆架子。你是最出息的，关键还很谦虚客气。”
郭帅挥手笑说：“唉，日子都不容易，哪有心思装呢？你帮我跟老周说就行了。”
小张点头应承，随后端过果盘给郭帅。
郭帅泡了十来分钟，光着身子躺到搓澡床上。这一年多来，每次来都是老周给他搓背。老周走过来，郭帅说：“老周，这十来天没搓了，这回好好给我搓搓。”
老周笑着问：“行啊，一会儿我给你加点特别服务，怎么样？”
郭帅摇头说：“不用，普通搓搓就好。”
老周又问：“那我帮你修脚，捏捏背？”
郭帅再次拒绝：“啥也别添。”
老周开始忙活起来，郭帅看着他，关心地问：“你腿怎么了？”
老周淡淡地说：“摔着了。”
郭帅惊讶：“哪摔了？瘸了吗？”
老周摆摆手：“没事，过几天就好。”
老周问：“不急吧？要不歇两天？”
郭帅笑着答：“老周，我家这么多人等着吃饭，哪敢歇啊，你快给我搓搓背吧。”
老周不说废话，细致地开始搓澡。半个小时后，郭帅全身干干净净，正想翻过身下床，老周忽然拦住他：“帅子，别急。”
郭帅问：“周哥，怎么了？”
老周说：“你上楼坐会儿，哥帮你安排点好事。”
郭帅皱起眉头：“安排个什么好事？老周，我用不着你帮忙。”
老周急了：“帅子，你别误会。我哥这心里过不去。没多少钱，但帮你安排个姑娘乐乐还是成的。”
郭帅笑出声：“啥姑娘安排？你挣钱不容易，别乱折腾。”
老周一脸认真：“帅子，我真安排好了，你上去就行。”
郭帅疑惑：“啥时候安排的？”
老周说：“刚才让人搞定了，直接上去啥都有。”
郭帅眉头紧锁：“这是唱哪出？有啥难言之隐？我不需要这些东西。老周，你要是有钱给家里买点东西多好，别整些没用的，我冲完澡就走。”
老周着急了：“帅子……”
郭帅正色：“说到底咋回事？别拐弯。”
老周叹息：“我真不会说。帅子，我给你跪下了。”说完，老周居然跪了。
郭帅吓了一跳：“哎呀，老周，你这干啥呢？快起来！”
旁边搓澡师傅也愣住：“老周，你这是干啥呢？”
郭帅无奈道：“老周，你这是折我寿啊！你六十多岁大叔给三十多岁的我跪着，还让人看着，像话吗？快起来！”
好言相劝，老周终于站了起来。郭帅问：“老周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老周犹豫：“咱们到外头说。”
走廊上，郭帅追问：“到底怎么回事？直说。”
老周叹口气：“帅子，我实在没办法了。你要有办法我也不会这般。我知道你人脉广，求求你帮帮我。”
郭帅拍拍他肩膀：“别着急，咱找地方坐下慢慢聊。”
老周摇头说：“不能让别人听见，尤其是那些服务员，要是听着我就完了。”
郭帅板着脸：“谁欺负你了？说说。”
老周说：“你嫂子上个月去世了。”
郭帅惊讶：“咋没告诉我？”
老周苦涩：“说啥呢？尿毒症，去世了。这些年你嫂子跟我关系好，没享过啥福，全是苦头。我这搓澡的，没啥本事，也想法救她。去年年底开始她情况危急，我东拼西凑给她做透析，花了七十多万。你说这钱能哪来？”
郭帅点头：“确实不小一笔。”
老周继续：“我房子都卖了。你嫂子对我跟亲老婆似的，她当时拉着我手说不想治了，我心里闹腾。说什么我都不能眼睁睁看她等死。我说砸锅卖铁都要救她，万一有奇迹。大夫都让我放弃，可我不服气，多活一天是一天。卖血都愿意。”
郭帅追问：“那后来呢？”
老周叹息：“命运不济，上个月她还是走了。我还跟老板借了五十万，他说先别急着还，我没抵押，他让随便用。我还给他三跪九叩。
可现在你嫂子去世……帅子，这事我本不该说，但真没办法了。我得钱还债。我跟爸妈说，他们年纪都快九十了，还借了我六万。最后实在还不上，我连老房子也卖了，还是不够。我说先还利息，可老板不干，说没抵押就按利息算。”
郭帅疑问：“多少利息？”
老周苦涩：“这个月还清就是七十五万。”
郭帅大惊：“啥？利息二十五万？”
老周点头：“是。我哪有钱还？你嫂子刚走，上个月。我说几句，老板腿都打断了。”
郭帅震惊：“腿是老板打的？”
老周说：“嗯。”
郭帅问：“你在这干多久了？”
老周答：“一年多。还有事呢。”
郭帅问：“什么事？”
老周摇头：“我俩闺女都在这当服务员。孩子们孝顺，看我一个人还债费劲，就想找活儿干。”
郭帅说：“行呗，可后来呢？”
老周苦笑：“被骗来了。一来就让签合同，签完不让走，说要我们父女三人一起还债。”
郭帅惊愕：“真走不了？”
老周点头：“真走不了。你说服务员能挣几个钱？”
郭帅皱眉：“那是服务员吗？安排得在哪休息大厅？说实话，这活哪是服务员干的？”
老周叹气：“我求他们没用。小闺女胆小，想走，昨天被经理扇了四个耳光，现在还躺在宿舍。我想去看看，人家不让，说还钱才能走。”
郭帅问：“周哥，找我是图啥？直说。”
老周说：“我见你老来，我想问问，你跟冯老板熟不熟？”
郭帅真诚道：“周哥，实话说，我真不怎么认识他，就见过两面。你想让我帮啥，直说吧。”
老周低声说：“帅子，我怎么样都行，都六十多岁了，老婆也没了，哪天死了都无所谓。”
2
“可我那孩子根本撑不住。帅子，能不能帮我跟老板说说，让我闺女出去找个靠谱的工作。我自己留下来，哪怕干一辈子都行。”
“老板在哪儿？现在就在这儿吗？”
“在，楼上呢。”
郭帅听了，点头说：“我上去找他。你照常上班，你闺女在哪儿呢？”
“大闺女在楼上，小闺女在宿舍。”
郭帅答应道：“好的，我马上上去找他。”
“帅子，周哥跟你说两句话。”
“说吧。”
老周提醒道：“你上去好好说，能给面子尽量争取，不给也别惹事。你就说是自己过来的，这老板挺厉害的。”
“厉害在哪儿啊？”
“他学过武，武校出来的，还修炼过拳击和散打，身手不一般。”
“哦，知道了，我去看看。”
郭帅换了身浴衣，朝楼上走去。到了楼上的休息厅，经理凑过来问：“大哥，想按摩吗？”
“你们老板呢？”
“冯哥啊？”
“对，他在哪儿？”
“四楼打麻将呢。”
“行，我上去找他。”
“哎，大哥，有急事吗？”
郭帅问：“楼下给我搓澡的老周，你认识吗？”
“老周啊，经常给我搓澡。”
“他闺女在哪儿？”
经理脸色一变，“大哥，是不是急事？”
“就问问他在哪儿。”
“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郭帅盯着他，“等着，我下来要跟你算账。小子，别装蒜，认不认识我是？“
“不认识，你再嚣张试试！让开！”经理被郭帅一把推开。
到了四楼，郭帅推开门，里面有十几个人，有的打牌，有的在旁观，四个人正打麻将。老周的大闺女站在一旁切水果。
郭帅问：“谁是冯老板？”
五十多岁，板寸头，脸盘儿宽大的老冯转过身来，“谁找我？”
“认识我吗？”
“哎呀，这不是郭帅么！兄弟，快进来坐坐！今天怎么有空来了？小周，泡点茶！”
郭帅挥挥手，“不用了。”
老冯问：“想玩两把？我给你安排。”
“不是，来有点事儿。”
“说说看。”
“楼下搓澡的老周，你熟悉吗？”
“熟啊，我搓澡就找他，大师傅，也是领班。”
郭帅说：“冯哥，咱商量点事儿。”
“说。”
“我从小就在你这洗澡，毕竟南城人儿。”
“经理跟我提过你，老顾客了。说吧，什么事儿。”
“看在我面子上，别再难为老周了。他跟我说你扣押了他两个闺女，给我点面子行不？”
“他家里确实不容易，老婆上个月尿毒症去世。你这时候难为他不合适吧？再说，你那利息也太高了。”
老冯叹了口气，说：“哥们，我们都混这行，你说我是不是在为难他？他在我这里借了五十万，我连欠条都没让他写，眼皮也没眨。
我得替我自己想想，那五十万对我来说不是小钱，但我还拿得出来。我本来可以不借，可那时候就是想帮他一把。
你说，我要是不想帮他，会借五十万吗？现在谁嫌钱多？再说，他啥抵押都没有，我得收点利息，自保呗。要是钱一没着落，我能去哪儿哭？”
郭帅说：“算了，这事你找我，我担保。老周也说了，愿意跟着你干，绝不挪窝。简单说，他在你这能干多久都行。你别把他两个闺女扣着，让她们走吧。老周本金会还你，利息我来担保，一分不少。咋样？”
我说：“哥们，我们关系不错，你要真这么干，我脸上也有光，但我不能什么都不说。你要真讲义气，现在把钱给我多好？也不多，就七十多万。给了，我马上放人，你带她们走，去哪儿搓澡都成。”
郭帅笑了笑：“大哥，你这...”
老冯摆摆手：“话别说得那么轻松。你要是心里真有底，不如直接帮他还钱？我们不就省了这套面子吗？帅子，我给你面子，可钱得有人还啊。”
郭帅问：“那你要多少？”
“七十一万。”
“我给，但你也得要这么高利率？”
“无论谁给，我都得要利息。哥们，得讲道理啊。谁借钱不收利息？我这钱也不是凭空刮来的。”
“行，那我出七十五万。”
“哎呀，这倒好。你要真给了，马上把人带走，去哪儿都行，带回家做老婆都行。”
郭帅说：“这事先别提。”
老冯指着那边：“你看，那两个闺女长得都挺不错，切水果那个是大闺女。”
郭帅说：“先把账算清楚。”
“什么账？”
郭帅开口：“七十五万我出了。老周是我铁哥们。你把他腿打折了，还听说你们经理扇了他姑娘四个耳光，这怎么赔？”
“她在我这干活儿，我管教不正常吗？她不听话，有时候得揍两下。实际上，打老周的时候，我没使劲。毕竟会点武功，这不吹牛。
老周体质弱，一腿踢上去就倒。我踢他时他挣扎想站起来，我又补了一脚，就一脚，腿就这样断了。嘿嘿，我这身手还能呢？”
郭帅眉头一皱：“你这是白打？”
“别那么说，我赔五千。你掏七十四万五，怎么着？”
郭帅不乐意：“我一分都不掏。老周值五十万，经理打他闺女值二十万。我没找你要钱，已经给你脸面了。老冯，话说到这，别撕破脸。你敢惹我郭帅，试试？南城我郭帅这点斤两，你心里该有数。”
“咋地，兄弟？你这是来我地盘找事，想硬抢？”
“真要抢，你能怎样？练了几年武就当自己能跟我叫板？”
老冯冷哼一声，朝麻将桌喊：“停了！全都起来！”十几个年轻人纷纷站起。
郭帅转头问：“咋了，真想开干？”
“郭帅，刚回来几天啊？南城的人你都认识了？江湖规矩摸清没？水有多深你心里没数？跑我这吹牛？你哥哥和代哥来了，也不敢这么跟我嚣张，知道吗？我关系网打得宽，你想都别想。
我劝你，好好谈谈，钱留着，人你带走，别结仇。你真跟我硬碰，我可不惯你。”
郭帅一乐：“那好，老冯，你今天能把我撂倒，我给你一百万。撂不倒，一分钱不给，人我直接带走。你敢不敢？叫上你兄弟们也成。”
“谁给你胆子？”老冯说着一步步逼近。老冯一米七五上下，大肚腩挺着，说：“帅子，你这干啥呢？非要动手？”
郭帅挑了挑眉：“你敢不敢？我叫兄弟们一起来，你怎么着？”
老冯不说话，突然一拳朝郭帅胸口狠狠挥出。虽说老冯以前有功夫底子，但成了大哥天天应酬喝酒，那功夫早没了影了。
3
一旦开始动手，就必定要摔个四脚朝天，这才是真打架的节奏。郭帅可不一样，他每天晚上必做五百个俯卧撑，雷打不动。有人劝了好几回，“帅子，你疯了吧？”
郭帅只是淡淡一笑，说道：“哥，这东西必须得坚持。一天不练手就生疏了，练两天不练行家都能一眼看出不对劲，三天不锻炼，连外行都能看出破绽。”
老冯突然一拳砸在郭帅肩膀上，郭帅微微晃了一下身体，紧接着一拳打在老冯嘴巴上，老冯当场蒙了。
边上的几个小子一下子就嚷嚷起来，“打他！打他！”郭帅打架的经验非常丰富，他靠着墙，背后保护着自己，左手右手同时出击，眼睛也盯着前方。
一个小子张嘴大喊着冲过来，郭帅手一探，竟然伸进他嘴里，一抠，随即又给他眼睛一拳，那小子立刻变成了独眼龙。
眨眼的功夫，五六个小子已被打倒在地，剩下的两个人想上去又不敢。郭帅开始耍起酷来，左脚迈出一步，右脚紧跟，一个漂亮转身，左腿踢出去，直接把一个人踢得飞出老远。左腿刚落地，右腿又抬起来，又把另一个人踢飞。
郭帅抓起老冯的头发提了起来，冷冷说道：“老冯，你们这么多人居然拿不下我，这事儿就算了。我已经把老周和他俩女儿带走了，男人说话算数，听见没？
今天我放你一马，你也只能挨我一拳。”老冯正想回嘴，话没说完，郭帅又连揍三拳，把老冯打得牙齿飞落，鼻梁骨断裂，直接昏了过去。
郭帅转身对着老冯的大女儿说：“侄女，我得这么叫你，我叫你爸大哥。你跟我下楼，你妹妹在哪儿？”老冯的大女儿被吓得不敢出声。
郭帅催促道：“我跟你说话呢，快走。”女孩犹豫着说：“叔，我真的不敢。”郭帅安慰她：“别怕，跟我走，什么都不会有事。来，咱们赶紧下楼。”
郭帅一把握住她的手，两人往楼下走。走的时候，他边走边说：“你去把你妹妹叫出来，我去喊你爸，咱们约在门口碰面。
谁敢拦你，你尽管跟我说，我帮你收拾他。”话音刚落，五楼的经理们就都赶了上来，“先生，请先停步。”
郭帅脸色一沉，“怎么，你们想找麻烦是吧？来，试试谁敢动我？”“不是的，您听我说……”郭帅一看局势，知道这下没法硬闯了。
即使他能闯过去，可带着女孩太危险。他转头对经理们吼道：“别乱动！”接着拉着女孩就准备溜走。
一个经理伸手阻拦，郭帅直接抬腿一脚，把人踹到一边。拉着女孩一路跑到车旁，打开后备箱，拿出一把家伙，沉声说道：“快上车，我带你去找你妹妹。”
老周一家人眼里的郭帅，分明就是个豪气正义的大哥，但在老冯眼里，这哥们儿简直像头恶鬼。
老周已经从危险地方逃了出来，郭帅手握一把十一连发枪冲进大厅，一个经理急忙迎上去，“先生，先生……”郭帅毫不客气，抬手一“真理”，子弹正中经理大腿。
打完这一枪，整个大厅寂静无声，没人敢轻举妄动。郭帅手指一甩，大声吼：“都给我跪下！谁不跪，我就揍谁！”
老周见状，忍不住喊了一声：“帅子……”郭帅挥手示意，“赶紧上车，你女儿已经在车上了。”老周连忙出大厅。郭帅一把揪住一楼经理的头发，逼问：“你小女儿在哪？说！”经理战战兢兢答：“在宿舍里。”郭帅说：“那带我去。”
经理被十一连发顶着，只得乖乖带路。到了宿舍，郭帅见到了女孩，说：“赶紧穿好衣服跟我走，你爸和你姐姐都在车上，麻利点。”
临走时，左帅迅速把自己的衣服抓出来，顾不得穿，直接扔车里。郭帅对围观的服务员冷声说：“你们跟你们老板说，今天没砸他的店算他命大。
我给你们提个醒，我们之间是有赌注的，人家输了，可别怪我有人带走了。要他敢来找麻烦，我就把他店砸个稀巴烂。”说完，一踩油门，车子呼啸而去。
郭帅把老周与女儿三人安顿在自己的夜总会，冷静对老周道：“别的事我不管，钱的事我来解决。你们先找个地方住下。”老周无奈地说：“哪儿都没地方去啊。”
郭帅笑道：“要真没地方，就留在我这里呗。不用干太累活，帮忙打扫也行。搓澡那活不适合你，我不会强求。你两个女儿就做服务员，我保证不会叫她们干别的。大哥，要是你愿意，就留下来，一个月拿三千，一个月我还能发得起。”
老周听了，连忙对着郭帅行礼。郭帅摆摆手，说：“不用客气，就这么定了，你们父女三人都留下。”他和经理交代，老周月薪四千，两个女儿各三千。老周会做饭，工资还能加千儿。最重要的是，来这里干活安全无忧，没人敢来惹事生非。
而老冯那边，惨得很。他一个经理腿被打伤，另一个兄弟失去一只眼，七八人被揍得不轻。老冯气得咬牙切齿。晚上七点多，田壮给郭帅打来电话。郭帅一接，开口：“壮哥。”田壮问：“你在哪？”郭帅答：“在夜总会。”
田壮怒声道：“你胆子也真够大的。快来我办公室一趟。帅子，我跟你说，不是不给你面子，你先过来，来了再说。老冯现在在我这里。”
郭帅问：“壮哥，什么意思？”田壮说：“你先过来一趟行不？老冯是我铁哥们儿，你也知道。帅子，我没怪你，他自己也有错。但你听我一句话，先来我这儿。”
郭帅答应后挂断电话，对身边人说：“我出去一趟，你们盯紧点。”经理说：“放心吧，帅子。”郭帅独自开车赶到市总公司田壮办公室。田壮招手：“进来。”
然后指向沙发说：“坐吧。”郭帅一坐，田壮指向浑身纱布的老冯，对他说：“你看看你把他打成啥样。”郭帅辩解：“壮哥，真不是我不讲理，我们事先都说好了。”
田壮对老冯说：“你也够硬气，你不知道他武功多厉害吗？白小航和他难分高下，你还敢跟他单挑？”老冯解释：“我没跟他单挑，他就是想揍我，不论我打不打他，他都要先动手。”
田壮叹息：“行了，你们俩都是我好哥们。我叫你们过来，就是不想看你们继续折腾下去。我提个要求，不管能不能做到，你们得答应。”
郭帅问：“壮哥，啥要求？”田壮说：“事儿不大。老冯你受了伤，但帅子这事做得漂亮。老冯，你也不对。帅子，你得给老冯赔十万，行不？还有老周欠他的债，也得还。”
郭帅道：“那事儿之前就说好了。”田壮说：“说好了也得改改，你看他被打成那样。”郭帅反驳：“那是他自己技不如人。”田壮说道：“不是，我的话你得听。”
4
利息就别还了，本金五十万直接还给他，再额外补偿十万块医药费。老冯，这提议你觉得怎么样？
“我……我这钱不要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钱不要了？”
“这六十万我全都不要了。我自己想办法出口气，你别老找我麻烦，行吗？”
“你打算干嘛？你要真想揍郭帅，我可保证不了你，知道不？”
郭帅插话道：“来，来，要不咱们当着壮哥的面再切磋切磋。你要是觉得能打过我，我就让你只用一只手。”
“我打不过你。”
办公室里，田壮还忙着尽力调节郭帅和老冯之间的矛盾。而在郭帅夜总会门口，老冯安排的五六十人下车。
经理一看情况，忙让老周父女三人赶紧上楼，自己则挡在门口，问：“哥们儿，你找谁啊？”
“让开。这不就是郭帅的夜总会吗？”
“哥们儿，有事跟我说就行。”
“给我让开！叫你们这儿的人都出来，不然我就把你店砸了。”
“不是啊，哥们儿，你这……”
这时，汽车喇叭突然响起，众人纷纷回头，只见五辆劳斯莱斯缓缓停下。
马三，那个六角形脸的家伙，和穿牛仔裤、大风衣的丁健一起下了车。
他们刚一下车，就问：“这是干啥？怎么回事？”
经理看到他们，像是见到救星，赶紧喊：“三哥，健哥！”
丁健问：“怎么了？这是谁？”
“不是，咱这儿来了不认识的人，打算砸郭帅夜总会。”
马三和丁健对视一眼，走到车尾，各自掏出一把十连发冲锋枪。
丁健夹着“真理”冲锋枪，朝着夜总会门口走去，马三紧跟着。
对方头头看到这情形喊：“健哥，咱这事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丁健就开了枪，马三也紧接着开火。
一瞬间，七八个对方倒地不起，其余人纷纷扬长而去。
打完子弹，丁健和马三问经理：“具体咋回事？”
经理说道：“我也说不上来，就知道今天郭帅做了件好事，救了三人。”
马三逼问：“到底发生啥了？跟咱们说说。”
经理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，还说：“老板叫了谁去，但不清楚是谈判还是别的什么。”
丁健追问：“哪家洗浴中心？”
“离这儿不远。”
“你认识路吧？”
“认识，那前面红绿灯左转就能看到。”
丁健转头对马三说：“三哥。”
马三没等他说完，直接掏出手机拨通：“虎子，你和老八带人马上过来……”
挂了电话，马三一挥手：“走！”
经理好奇问：“三哥，你们这是去哪？”
“干什么？去砸那个洗浴中心，当然是砸了才行。他找谁都没用，上车！”
马三坐进车里，丁健坐在副驾驶，车子朝洗浴中心驶去。
虎子和老八也带着四十多人赶来。
丁健把十一连发冲锋枪装满子弹，下车。
虎子和老八各拿着钢管喊：“健哥，三哥。”
丁健说：“三哥，你在车上就坐着吧。”
“你带队？”
“我带队。”
丁健挥挥手：“走！”
他带着四十多人晃晃悠悠地进了大厅，经理迎出来：“大哥，这个……”
丁健摆摆手：“别问了，兄弟，我姓丁，叫丁健。我来就是砸你这洗浴中心的。你别招惹，乖乖蹲下别动。”
经理紧张说：“不是，大哥，这个……”
丁健挥了挥手，狠狠敲了经理的头顶一下，震得响亮，经理吓得往后一缩。
丁健大声骂道：“我都说了别动，你怎么还叽叽歪歪那么多话？”
说完，他一转身大喊：“两边的，开砸！”
虎子和老八率领众人，从一楼一路砸到四楼。
这一番猛砸持续了十五六分钟。
最后虎子和老八下来汇报：“健哥，砸完了。”
丁健指着经理冷冷地说：“给你老板打电话，告诉他是我丁健干的。”
说完，他一挥手喊：“走！”
丁健上了马三的车，挥手告别：“你们先走吧。”
虎子和老八带着四十多兄弟离开，丁健和马三也随即开车离去。
田壮办公室里，老冯对田壮说：“壮哥，你别问我了，只要你不怪我就行。帅子，说实话，这事冤有头债有主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手机响了，老冯赶紧说：“等会儿。”
接起电话应道：“说，我正谈事呢……就是在处理这事……知道了。”
通话中，老冯脸色变得铁青。
放下电话，他指着郭帅，怒气冲冲：“郭帅，你也太不把壮哥当回事了。你到底把壮哥当成啥人了？”
田壮急忙问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郭帅一脸茫然辩解：“我怎么了？壮哥叫我来，我就来了，啥事没干啊！”
老冯大声吼：“壮哥，是他说安排人去砸了我洗浴中心。”
田壮惊讶：“把你洗浴中心砸了？”
“没错。”
田壮看向郭帅：“帅子，是你安排的吗？”
郭帅急得发誓：“壮哥，我要是安排了这事，我就是你儿子。你电话一打我就来，要真想砸那个洗浴中心，我还能来了？”
老冯指着郭帅骂：“别他妈胡说八道，不是你派的人……”
郭帅也不甘示弱，回击：“你再说我安排的，我揍你！凭啥说是我的人？”
老冯反问：“丁健不是你们一伙的吗？”
田壮追问：“谁？”
老冯答：“壮哥，是丁健砸的我的洗浴中心。”
田壮摇头：“那跟郭帅一点关系都没有，你误会帅子了。丁健砸洗浴中心……说起来怪怪的，丁健怎么跑去砸他的洗浴中心？”
老冯耸肩：“我也不清楚，壮哥。”
田壮又问：“你没给他打电话？”
“没有。”
田壮分析：“这事和帅子没一点关系，丁健砸你洗浴中心也正常。你是不是得罪他了？”
老冯委屈：“我怎么得罪他了？我跟这人没见过，根本不认识，能得罪他啥？”
田壮劝道：“你们别吵了，我打电话问问。”
他拨通电话：“喂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：“什么事？”
田壮气呼呼：“你态度咋这么差？是我啊！”
对方回答：“知道你是谁，就是大壮。啥事？”
田壮更火：“不是，我他妈……”
对方打断：“有事就说，别喷人。”
田壮问：“你是不是砸了老冯洗浴中心？”
对方干脆回答：“砸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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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壮又问：“是谁让你去砸的？”
对方满不在乎地回答：“是我自己决定要砸的。”
田壮疑惑地问：“你干嘛非得砸别人洗浴中心呢？”
对方理直气壮地说：“就是想砸他家洗浴中心。他派五六十人在帅子夜总会门口闹腾，我难道不能砸回他洗浴中心吗？他算个啥？这么嚣张？是跟你认识，还是和谁混得来？要是跟你搭上线，我也不会手软。能奈我何？”
田壮耐心说道：“丁健，我跟你讲话，你也得跟我讲清楚点儿。”
对方说：“我这口气已经算够好了。壮哥，你什么意思？让我赔钱？我没那个钱。让我赔命？我只有一条命。我哥的事儿，谁的面子我都不顾。”
田壮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。老冯见状，小心翼翼地问：“壮哥，这……”
田壮气呼呼地说：“我跟他压根没法好好说话。”
老冯焦急地问：“那怎么办？他砸了我洗浴中心就这么算了？”
田壮转头问郭帅：“这是不是你安排的？”
郭帅一脸认真地说：“绝对不是我安排的。”
田壮追问：“那这事儿怎么解决？我得找你才行吧？”
郭帅说：“壮哥，你这事找不到我头上。”
田壮说：“不管行不行，都得找你。老冯，你安排几十号人干嘛？你刚说不要钱就是因为这事？你是不是冲着砸他夜总会去的？”
老冯听后沉默了。田壮怒声道：“你这纯属多此一举，活该。你们俩自己去解决吧，滚出去！这事我管不了。”
郭帅说：“壮哥，那我走了。”
田壮淡淡地回应：“走吧。”
老冯急切地说：“壮哥，我这事儿……”
田壮摆手拒绝：“我管不了。丁健砸了你洗浴中心，我管不了。你没听他电话里那架势吗？”
老冯问：“你治不了他？”
田壮无奈道：“我怎么治？你回去吧，我不管了。遇到讲理的，我还能跟他好好说。碰上不讲理的，我能怎么办？再说两边都是我哥们儿，我搁那咋办？你走吧。”
老冯点头默默离开。刚走出办公室，走廊尽头正好遇到郭帅，不禁喊道：“哎呀！”
郭帅挑衅道：“找人来打我吗？”
老冯提醒：“我告诉你，壮哥还在里面呢。”
郭帅抬手一拳打向老冯，骂道：“你不是会找人砸我夜总会吗？真不是什么东西，太阴险了。”
老冯说：“打就打了，这一拳挺重呢。再说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郭帅又是一巴掌。老冯捂着鼻子喊：“流血了，流血了。郭帅，我跟你说……”
郭帅恶狠狠地说：“记清楚，你要是再闹大，我就收拾你。滚远点！”
老冯捂着鼻孔说：“你等着。”说完转身往外走，郭帅尾随而上，对着老冯后脑勺又是两巴掌。老冯赶紧钻进车里逃走，郭帅还在后面骂：“真不是什么东西！”
郭帅回到夜总会，丁健招呼道：“帅子。”
郭帅骂道：“你们俩还真猛。”
马三问：“帅子，你刚去哪儿了？”
丁健说：“我刚打电话给他呢。前面一帮小混混被我赶跑了。”
郭帅问：“听说了。你们怎么把他洗浴中心砸了？”
丁健说：“必须得砸他！他派了几十人在你夜总会门口闹事，不教训教训他？任他继续作乱吗？”
郭帅说：“我一猜就是你们干的，不会有人敢冒充。”
丁健问：“这事后来咋收场的？”
郭帅说：“也没什么解决办法。田壮说他管不了。”
丁健不屑地说：“他管得了吗？你跟那老板到底啥关系？”
郭帅把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。马三听后竖起大拇指：“帅子，这事儿你办得漂亮！代哥常说，混社会得积点德。说白了，咱们虽然算不上侠客，但碰见这种欺男霸女的，肯定得管。”三人相视一笑，谁也没把这事当回事，以为就这么过去了。
接下来的四五天，老周父女三人在郭帅夜总会里混得挺舒坦，没人轻视他们，也没人敢找茬惹事。
某晚，马三和丁健来到郭帅夜总会，大声喊：“帅子。”
郭帅回应：“哎，三哥，健子。”
马三问：“忙不忙？”
郭帅说：“不忙。”
马三说：“找你喝点酒。”
郭帅问：“去哪喝？”
马三说：“就在这儿喝。”
郭帅问：“代哥呢？”
丁健说：“他出去了。今晚田壮找过他，说要谈谈我这事儿。”
郭帅说：“好，那就摆上酒。”三人凑了点干果，买了些现成菜，开始喝了起来。
快晚上十点时，突然两辆面包车和一辆越野停在夜总会门口。人不多，郭帅、丁健和马三没多当回事。十几个人下车径直走进夜总会，环顾一圈后，向他们走来。带头的亮出证件，说：“别动！白房的人。”
郭帅问：“哦？什么事？”
带头的说：“来，跟我们走一趟，别废话。”
马三忙劝：“别，别，大家别动。大哥，我们配合，跟你们走。”
三人乖乖往外走。经过吧台时，郭帅偷偷望了经理一眼，经理点了点头。
三人被带进白房。丁健看见坐在办公室的涛哥，挥手招呼：“涛哥。”
涛哥转头说：“你们来了，先进屋坐，我一会儿过来。”
三人刚坐没多久，涛哥就进来了。丁健问：“涛哥，这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涛哥问：“你们砸了谁的地盘？”
丁健答：“没砸谁地盘。哦，前几天砸过一家洗浴中心。”
涛哥说道：“这事儿已经搞到我这儿来了。”
丁健说：“我可不认识你啊。”
涛哥答：“我也不认识你。”
丁健又问：“那这事儿怎么会闹到你这儿？”
涛哥说：“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。你们老实待会儿，我估计加代没准儿很快就知道了。”
郭帅他们被带走后，经理马上给加代打电话。加代接到电话后急忙赶到夜总会。经理见了他，喊：“代哥。”
加代问：“人呢？”
经理说：“被白房带走了。”
加代问：“你认出带你们的人了吗？”
经理说：“哥，我不认识。”
加代问：“确定是白房的人？”
经理肯定道：“确定，就听他们说话的声音。”
6
加代一听，立刻说道：“赶紧把夜总会关了，有人想惹事，我们得多防备，别让场子遭殃了。”
“明白了，哥。”
说完，加代头也不回地走开，一边走一边给涛哥打电话：“涛哥，我来了。”
“我还在办公室等你呢，过来吧。”涛哥电话那头回应。
“我那几个兄弟怎么样了？”加代关心地问。
“都没事，你放心，等你来了。”涛哥答道。
到了涛哥办公室，涛哥摆摆手：“坐下。”
加代坐定后问：“涛哥，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涛哥把门关紧，盯着加代问：“你认识那个姓冯的老板吗？”
“不认识，我压根不知道他是谁。”加代一脸无辜地说。
“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？别骗我。”涛哥追问。
“我真没听说过。”加代表情笃定。
“那你知道是谁给我打电话的吗？”涛哥继续问。
“谁？”加代问道。
“勇哥。”涛哥一提，顿时让加代愣住了。
这种小事都能扯到勇哥，加代心里觉得简直低估了勇哥的分量。
愣了半晌，加代问：“勇哥怎么说？”
涛哥答：“不太重要了。你听我的，去找那个冯老板，好好聊聊，别提勇哥。他们关系不一般，明白吗？勇哥只跟我说了一句，让我看着办，把人先弄回来，我还能说啥？”
加代追问：“他们到底啥关系？”
“我也不清楚细节，问都不敢问。”涛哥说。
“你有冯老板电话吗？”加代问。
“没有，但我可以帮你打听。”涛哥答。
“帮我打听一下。”加代说。
没过多久，涛哥就把老冯的电话弄来了，说：“你赶紧回去拨，勇哥脾气你又知道，别惹他生气，赶紧解决。”
“行，我这就打。”加代不敢怠慢，没想到竟然是勇哥这边出面。
加代拨通电话：“喂，冯哥，你好啊。”
“你是哪位？”冯哥问。
“我是加代。”加代回答。
“哟，从你手机号码一看就不简单，你找我啥事？”冯哥笑着说。
“大哥，你在哪？我过去找你。”加代说。
“怕了？加代，你……”冯哥开玩笑地说，“老实说，我挺看得起你的。你做事讲规矩，虽然咱俩年龄差挺大。我听说你在四九城混得风生水起，和很多人都走得挺近。我不是故意为难你，但你确实该来找我聊聊。我现在在洗浴中心，赶紧来吧。”
“好，大哥，我马上过去。”
到了洗浴中心，老冯指着一片惨状说：“你自己看看，给我砸成这样了。”
“大哥，这事我真的不清楚，要是早知道，绝不会放任他们乱来。不过我也听说，郭帅那边也有点责任，你那利息真的挺高。”
“利息高不高先搁一边，关键是他们打人还砸店，你说我找的人够狠不？”
“狠，确实狠啊。”
老冯叹息：“我知道你认识不少人，咱俩关系不错。我这有人能帮我办事。咱们都是兄弟，你和勇哥关系也好，你看看这事咋解决？你出个价，私了别惊动你大哥，他不好做人。”
加代想了想：“两百万，我给你，重新装修。今天你给我面子，我也得讲道理。那七十五万的利息也算上，这事儿就过去。
等那三个人出来，我摆一桌，把有身份的都请来，让他们当面给你赔礼道歉。那晚丁健确实不对，带那么多人来，二话不说就打，把你店砸成这样，外面都传开了。大哥，你这脸往哪儿放？”
老冯点点头：“好，你答应了这两件事，我就回去等消息。明天就放人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加代爽快地答应。
心里想着，这事还是别跟勇哥说了，免得他难堪。当天晚上，加代就把两百万给了老冯。第二天一早，三个人就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加代家。
加代看了看他们，笑道：“你们这次玩得够狠的，知道怕了吧？以后得擦亮眼睛，哪些人能碰，哪些不能碰。这事儿，你们想到了吗？”
“哥，别说我们了，你知道他会跟勇哥扯上关系吗？”
加代摇摇头：“老实说，我也没想到。不过，还有件事得跟你们说。”
“啥事？”
“我答应了人家，得摆个饭局，叫几个人去缓和气氛。你们得去敬几杯酒。”
“哥，这……”
加代叹气：“我也不想，但已经答应。再说，我现在根本不清楚他跟勇哥到底什么关系。你们先做好准备，今晚我去勇哥家吃饭，顺便问问。如果勇哥说关系不错，那咱得给面子，不管是谁对谁错。”
“行，哥，听你的。”
“要是勇哥不知道这事儿，我们再商量。”
“好。”三人点头同意。
晚上八点多，加代来到勇哥家。阳哥也在。
勇哥一挥手：“代弟，拿酒来，今晚多喝几杯。”
“好，勇哥。”
几杯酒下肚，勇哥心情大好，加代觉得时机成熟，便说：“哥，咱俩单独喝一杯如何？”
“行。”两人碰杯，一饮而尽。
加代又倒满杯，说：“哥，前几天让你不高兴了。”
勇哥愣了愣：“我不高兴？啥时候的事？”
阳哥旁边打趣：“你呀，少招惹勇哥，不然他心脏都快受不了了。省省心吧。”
“知道了，阳哥。”
勇哥追问：“到底啥事让我生气了？”
“哥，你真不知道？”
“废话，我能知道啥？”
“就是丁健、郭帅、马三被涛哥他们带走，关了一宿。”
勇哥皱眉：“为啥？”
加代问：“不是你让的吗？”
“我让的？什么时候？”“我没让人抓他们啊，啥时候的事？”
“哥，涛哥说是你让他‘看着办’，先把人带回来。”
勇哥愣了：“抓的是你兄弟？”
“哥，你真不知道？”
“这小涛子，他没跟我说是你兄弟！只说认识你，具体咋回事我早忘了。我哪知道是他们三个。”
“哦，那哥，你和冯老板……”
勇哥摆手：“我跟他不熟，见过两面。”
“不是说你们是朋友吗？”
“他年长我好多，算不上朋友。他和我葫芦岛的老叔关系挺好。老叔以前带过他一段时间，老叔回去后，他老去看老叔。他找我，我能不给面子吗？”
“哦，这样啊，那你现在其实也不认识他？”
“根本不认识。他有我电话，是他主动打的。你这么一说，我想起来了。你那几个兄弟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，今天就能放出来。”
勇哥松了口气：“那就好。”
7
我已经跟涛子说了，差不多就可以了。不会给他们添麻烦吧？”
“没有什么难为他们的。”
勇哥说：“我听说那帮人把洗浴中心给砸了，算了算了，只要人没事就行了。你们的气也出了，这事就到这里吧。”
“行，哥，你既然这么说，我也放心了。以后……哥，喝酒！”
勇哥瞥了他一眼，“你这话里藏着话呢？”
“真没别的，老实话。”
“小事自己解决，别老让我给这打电话，给那打电话。我跟他不熟，吆喝不上边。不过话说回来，我也没法不管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，哥。”“哥，来，咱们喝一杯！”加代招呼道。
勇哥喝了口酒，郑重地说：“加代啊，我得跟你说句心里话。”
“哥，你讲。”
勇哥放下酒，这回认真道：“这事儿我虽然不管你心里怎么想，可我的面子已经搭在这儿了。老冯那事，要是就这么算了，你以后别再去找他麻烦了。你知道老叔他那脾气。老冯见过我，我出面了。如果你还去纠缠，那不是打我的脸吗？”
加代拍了拍勇哥肩膀：“哥，这理我懂。事儿已经过去，你放心，我不会再找后账了。”
“行，那喝酒！”两人一口闷。
从勇哥家出来，加代觉得心里踏实多了。第二天，他把小利、杜崽、大八戒这些兄弟全叫上，摆了两桌酒席。老冯也来了，跟这帮老铁都熟。一进门，老冯就跟大家打了招呼。
小利凑近加代，低声问：“你咋跟他扯上关系了？”
加代摆摆手：“别提了，四哥。今晚就当是个聚会。”
小利撇嘴：“这人真不咋地。”
“我知道，但多少有点交情。”
“我最看不上这种人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加代点点头。
酒桌上，老冯没敢在加代面前耍横。加代举杯：“来，冯哥，咱俩干一杯。”
老冯也举杯：“咱哥俩不说别的，你给冯哥面子，冯哥心里明白，也领情。以后做朋友。对了，你那三个兄弟……”
加代回头喊：“你们过来！”
马三、丁健和郭帅起身：“冯哥，对不起啊。大水冲了龙王庙，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。代哥回去跟我们说了，我们知道错了。”
老冯笑了笑：“你们仨就是年轻，尤其是郭帅和丁健。当着大家面，我不批评你们了。打我店砸我店，这次算了。看在你大哥面子上，既往不咎。
来，喝酒！”一碰杯，没多久酒局就结束了。加代跟老冯喝了会儿酒，就散了。加代送老冯到门口，随口说：“冯哥，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。”
老冯哈哈笑：“好，老弟，别送了，我自己回去。有时间来我那洗浴中心，我请你。”
“好，你那洗浴中心得好好整整。”说完，两人各自散了。
三天后，郭帅在办公室忙碌，老周捂着后脑袋走进来，脸上还带血。郭帅吓了一跳：“你这咋回事？”
老周哭丧着脸说：“帅子，你得帮帮我女儿啊！完了，完了，全完了……”
郭帅着急：“到底咋回事？”
老周说：“早上我刚从出租屋出来，看到像老冯的车，没看清，结果他带人冲上来打我。”
“那你女儿呢？”
“被拉上车带走了，我也不知道去哪了。我想上车，人家不让我上。”
郭帅急问：“你哪儿受伤了？”
“后脑被砍了三刀，不严重。”
郭帅二话没说：“走，走，先去医院，我带你去。”
路上，郭帅打电话给加代：“哥，我这儿有事情，正送人去医院。”
“去医院？你咋了？”
郭帅简述后问：“哥，你说这事该咋办？”
加代一听气炸：“你先陪老周去医院，我带人去找老冯。”
郭帅提醒：“哥，实在不行，咱们把姐妹俩要回来就完，毕竟勇哥也在这事上还讲面子。”
加代更火了：“什么面子也不行！”然后挂断电话。
接着，加代给老冯打电话：“老冯，我是加代。”
“哦，老弟啊。”
加代问：“你在哪呢？”
老冯支吾道：“我……在外面，有点事。”
加代直接怼：“大哥，做人能不能尊重点？这是没把我当回事还是瞧不起我？”
老冯愣住：“啥意思？怎么说？”
加代说：“上次不是说这事过去了，已经翻篇了吗？你咋又来这么一出？”
老冯装糊涂：“我咋干了？”
加代火了：“我问你，老周的两个女儿去哪了？咱们都是混江湖的人，打交道的都是有分量的大人物。你这次咋老跟没分量的纠缠，他跟我有点梁子，这跟钱没关系。要不是他，我的澡堂子能被砸吗？”
老冯既不想顶撞加代，也不想惹郭帅，但还得找个出气筒，就把人家姐妹俩绑了。加代一听，怒了：“我那两百万花哪儿去了？钱给出去了，事却没办成？”
“钱你是给了，但我心里憋着气。”
“想找人撒气？”
“对，我就想撒能耐。”
“行，我给你这机会，先把俩孩子给我找回来。我马上带人去你那。大哥，别说加代不讲理，也别说不给你面子。要是我到了，俩孩子没事，啥都能商量。
要是有个差错，就是把勇哥也请上场，我也照打不误。不信你试试，看看我加代的话算不算数。”说完，挂了电话，又给丁健打了电话：“丁健，把兄弟们都叫上，管子大队也拉上，直接去老冯的澡堂。”
加代本想给老冯留点体面，毕竟勇哥在中间做协调。但老冯不买账。此时俩姐妹腿已经被打折，正准备送医院。
接到加代电话，老冯吓得不敢送了，让她们坐沙发上，还威胁说：“不许哭，只能说自己摔的。”两个女孩吓得连气都不敢喘。
加代带着两百多号人浩浩荡荡杀进澡堂，老冯赶紧摆手：“兄弟，你一电话让我下不了台，我心里难受。俩孩子已经带回来了，就在这坐着呢。”
加代看了看两女孩，又瞅了老冯，走过去问：“你俩没事吧？”
俩女孩吓得发抖，话都说不出来。加代安慰：“别怕，有哪里受伤跟我说，没事的。”
“我们没事。”声音哽咽，不时颤抖。
加代挥手：“你俩跟我走。”
两个女孩还是不动。
加代再喊：“跟我走，上车。”两人哭着开始动。
老冯凑过来，“兄弟，这事……”
加代回头一巴掌扇出，“妈的！”
后面跟着的二十多个小弟看到，纷纷问：“咋了？你啥意思？”
老钟连续两声怒吼“真理”，其他兄弟也都掏出“真理”护着加代。
8
老冯盯着加代，疑惑地问：“加代，你这到底是打哪儿来的主意？”
加代板着脸，说：“是不是我以前给你的面子太多了？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？今天不教训你，我四九城的名声都丢了！”说完，她一伸手，“递过来！”
马三赶紧把《真理报》递给她。老冯看到后连忙说：“哎，加代，我可认识你大哥……”话音未落，人已经转身就跑。
加代眼疾手快，一脚踢住老冯的脚踝，然后“啪啪”两下用《真理报》狠狠抽向老冯。老冯立刻倒地，痛得嗷嗷直叫。加代没有停手，再用报纸猛顶老冯右膝盖后面，“啪”的一声响，老冯的右腿完全废掉。
两个姑娘吓得连哭声都不敢发。加代走到她们面前厉声问：“说，谁打的你们？”
女孩们偷偷朝那二十多个年轻人瞟了一眼，赶紧把头转开了。加代凶巴巴地问：“是他们干的？”
“不是，代哥，我们有话好好说，都是冯哥让的手。”
加代一听，火气更大了：“你们他妈一点骨气都没有，关键时候竟替大哥卖命！”她猛地转身吼道：“老柴，把他们全都给我收拾了！”
一阵乱刀砍下，二十多人很快倒地不起。加代随后吩咐人把姐妹俩送医院，伤口简单处理，老周的伤也在治疗中。
气头上算是出了一口，可接下来的事还得妥善安排。加代低着头琢磨着，兄弟们凑上来，马三焦急地问：“哥，接下来咋办？”
“我这不正想着呢吗？”
“你想归想，得赶紧拿主意啊，是找勇哥还是找老叔？必须选个方向，不能在原地等着被人找麻烦。要是他们主动找你，肯定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加代沉默不语，马三急了：“哥，说句话呀，给个准信！”
加代慢慢开口：“我其实应该找老叔。”
“可是，我心里也没底，找了老叔，勇哥会不会不高兴？会不会觉得我在借老叔压他，让他以后针对我？”
“那你索性直接找勇哥不就行了？”有人提议。
加代挠头道：“找勇哥？要是他真要跟我计较，我还被特别交代过，这事儿不能秋后算账，那我怎么办？”
马三一听，急得团团转：“天啊，这下真是两难啊！真不知道该咋整了！”
加代却慢吞吞地摇头：“没那么难。”
“没那么难？！”马三眼神充满疑惑。
加代反问：“老周的伤恢复得咋样了？”
“快好了。”马三答道。
加代一拍大腿：“那等他伤好了咱们一块儿去。”
“你是说，让老周也跟着走？”马三似乎恍然大悟。
“没错！带着他一起。”加代断然说道。
马三眼睛一亮：“这招漂亮！”
到了晚上九点多，老周后脑勺的伤口终于缝合完毕。加代来到病房，对他说：“大哥，跟我走一趟，到地方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，老老实实讲就好了。”
“行，怎么说你定，我说啥你听，给我稿子背我都行。”老周爽快答应。
加代笑着说：“免了，背稿子不如讲真话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老周很干脆地应承。
加代没敢开自家劳斯莱斯，而是借了辆奔驰和宝马，还买了满满一车的黄花菜、干豆角和海鲜，连茅台酒都倒进了塑料桶。一切准备妥当后，他们带着老周飞奔葫芦岛。
当夜凌晨将近三点，一行人抵达葫芦岛，加代迫不及待地打电话过去。电话那头老叔刚接电话就说：“哎呀，油子。”
“您睡了吧，老叔？”加代柔声问。
“睡了，老叔今晚喝了点酒，早早睡了。”老叔回答。
“真不好意思，这么晚打扰您。”加代声音带着歉意。
“没事儿没事儿，油子你半夜打电话是啥事？”老叔不解。
“老叔，我到了您家门口，能给开门吗？”加代说。
“稍等，我马上开门。”老叔答应。
老叔一拍把老婶拍醒，老婶顿时醒神，“干嘛呢？”
“起来，起来，别睡了，油子来了。”老叔催促。
老叔和老婶赶紧穿衣出门开门，说：“哎，油子，只有你一个人来？”
“还带几个哥们儿。”加代回道。
“快进来，快进来。”老叔热情招呼。
加代挥手示意：“东西搬进来吧。”
两个五十升的大塑料桶和一堆东西被运进屋。老叔见状，笑道：“你这孩子，大半夜的拿这么多东西干嘛呢？”
“老叔，这是应该的啊。”加代答。
老叔继续说：“你这孩子，这些东西根本用不着，我家啥都有。老婶，去准备点饭，油子你大半夜的来了，吃过饭没？”
“没吃呢。”加代诚实回答。
“你这孩子，说话实在，一点假话都没有。大家都进屋吧。”加代一摆手，兄弟们都出去。门关上后，老叔正色问：“你半夜来，有啥事？”
加代面露为难神色。老叔说：“说吧，跟老叔没啥不能说的。”
“老叔，您想喝酒吗？”加代问。
“我喝了一些，晚上。”老叔答。
“咱俩再喝点吧。”加代提议。
“油子，你实话告诉老叔，你是不是身体不好？是不是病得很严重？”老叔突然问。
加代顿时愣住。老叔继续道：“上个月，一个战友凌晨四点打电话给我，说‘班长，我请你吃饭’，我就去了。没几天人就走了。”
加代连忙解释：“没没没，老叔……”
“别只说没了，跟老叔说实话，到底是不是？”老叔追问。
“我没有病，老叔，我身体挺好的。”加代答。
“天哪，这孩子真是好人啊。到底啥病啊？”老叔还是担心。
“没有病，老叔，我就是想您了，来看看您。”加代说。
“真的？”老叔半信半疑。
“真的，老叔，我就是想您了。”加代坚决道。
“那咱喝点酒吧。”老叔说。
老婶端了几个小菜上来，倒好酒，说：“你们俩喝点，我先去睡了。”
老叔挥手：“去吧去吧，你歇着，我陪油子喝点酒。”
老叔为人仗义，认定的道理不轻易变，喝酒更容易打开话匣子。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，加代开始讲述几件自己挺光荣的事迹。老叔听罢，称赞说：“好！老叔给你点个赞，这事以后得多干，明白吗？”
“知道的，老叔，受您教导影响，油子的心灵和境界都提升了。老叔，眼下有件事……”
“说吧。”老叔催问。
“我不打算直接跟您说，怕弄巧成拙，我带了个人跟您说清楚。”加代说道。
“人在哪儿？”老叔问。
“在门外。”加代说。
老叔说：“叫他进来，我瞧瞧情况。”
加代把头发和背部缠着纱布的老周叫进门，老叔见状，惊呼：“哎我天呐，这……”
“老叔，没别的意思，您先听听是怎么回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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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加代说道。”
老叔淡淡地回应：“说吧，别拐弯抹角。”
老周欲言又止，脸上有些迟疑。
老叔指着他，语气带点严厉：“你管我怎么叫都行，别绕弯子。油子是我侄儿，有话就直说，有委屈不要憋着。我就跟包公似的，听你说，帮你出主意。”
老周便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，只是没提郭帅和加代砸店以及拳打老冯的事儿。老叔听完，沉声说道：“油子，你让他先出去。”
加代点点头，示意老周离开。老周走后，老叔目光深邃：“你这半夜跑我这儿，肯定不止一件事吧？大大方方跟我说清楚，你到底想办啥？遇到什么困难了，谁坑你了？还是有人挡你道？或者你想帮谁出力？别拐弯，直接说。”
加代顿了一下，迟疑地说：“老叔，我这事，说出来怕不太方便。”
“别怕，直说无妨。”
加代终究开口：“洗浴中心那个老板姓冯。”
“姓冯？然后呢？姓啥跟我能扯上啥关系？”老叔反问。
“老叔，最大的阻力其实就是您。”
老叔皱眉，惊讶问：“什么？最大阻力是我？”
加代接着道：“当年他跟您有点瓜葛，您还教过他半年。”
老叔冷哼一声：“小冯？”
“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，只知道是这样。还有件事。”
“还有啥？”老叔抬头。
“他去找过我勇哥。”
老叔眼睛一亮：“勇哥怎么说？”
“勇哥把我那三兄弟关了一天。”
老叔听后，猛地一拍桌子，怒骂：“我去！”
加代见状，连忙提醒：“老叔，老叔，您可别激动啊，您要注意心脏，真的，心脏要紧。”
老太太闻声探出头来，只见老叔气得全身颤抖，她忙说：“我去给你拿救心丸。”
加代也赶紧帮忙揉了揉老叔胸口，老叔平复之后吩咐：“继续说。”
加代遂转了话头，没法多提勇哥态度，只能含糊带过：“勇哥其实不太清楚内幕。后来那个姓冯的，把老周打得惨不忍睹，连他的两个女儿胳膊腿都被折了。我实在忍不了了，才去砸了他那洗浴中心，腿上还开了一枪。”
老叔怒不可遏：“这畜生，咱现在哪儿去找他，立刻去！”
加代有些欲言又止。
老叔不依不饶：“你当我傻子吗？他敢打着我的旗号乱来，把他给我废了！快带我去。”
加代便带着老叔朝四九城赶去。第二天中午，他们在城里吃了顿简单饭。吃完，老叔掏出手机，拨了个电话：“你起床没？”
电话那头传来声音：“老叔，我刚起来呢。”
“咋这么晚才起？”老叔追问。
勇哥茫然问：“老叔，您这是为啥？”
老叔语气冷厉：“你还有脸问为啥？”
勇哥一脸不解：“啊？啥事啊？”
老叔冷笑：“我五分钟内到你门口，你给我开门。”
“好。”勇哥听得蒙圈。
加代劝道：“老叔，别气得太重。”
老叔直接回怼：“闭嘴！”
到了勇哥家门口，勇哥刚开门，就挥手：“老叔。”
老叔猛地一把推开他：“让开。”
勇哥指着加代怒视：“你......”
加代立马摇手：“勇哥，我拦不住。”
“他是你叫来的？”勇哥问。
“他说让我去接他的。”加代解释。
“你怎么没跟我说？”勇哥生气。
“我能说啥？他电话里吩咐了，别让我打电话。打电话的话......他到北京后才给我打的电话。”加代无奈道。
“他啥时候到了？”勇哥追问。
“今早刚到。他让我去车站接，到了也不让我打电话。我一问去哪，他说来你家。哥，你说我哪有功夫呢？”加代吐槽。
“你不会偷偷给我打个电话？”勇哥询问。
“我能偷着打吗？再说了……”加代还想解释。
老叔在客厅里喊：“让他进来！”
勇哥尴尬地说：“知道您为啥来吗？”
加代也搔搔头：“我真不知道。”
三人走进客厅，勇哥走到老叔面前，恭敬说道：“老叔，谁惹您不高兴？您说，咱别急着生气。”
“我问你，小冯到底怎么回事？”老叔追问。
勇哥怔住：“这事儿您咋知道？”
“我问你呢，别闪躲！”
“老叔，您这冤枉我了。”
“我冤枉你哪了？”
勇哥辩解：“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办这事儿，还专门提到了您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
“他提了您的名字，我能不理？您看，我也跟代弟说了，我没做啥亏心事。”
加代点头：“是的，没任何问题。”
“老叔，您听我说。”
“说吧。”
勇哥继续：“当年您让他来我家吃饭，留了我的电话，让我帮照应他。您是不是这么说的？”
老叔沉默不语。
勇哥叹了口气：“老叔，您看，前几天他找我，电话里让我出手办事，也没说是谁，也没说细节。您说我能不帮吗？我就打了个电话，没有别的动作，也没为难谁。老叔，说白了，怪不得我，倒怪您。更何况，这种人……”
老叔突然拍桌，勇哥不敢再说。
老叔厉声：“说完了没？”
“说完了。老叔，咱得讲实话，别老怪我……”
老叔吼道：“闭嘴！”
勇哥只得尴尬地笑了笑，“我闭嘴。”
老叔站起身，怒斥：“他欺负的是好端端的良家妇女，你都知道不？”
“这……“勇哥吞吞吐吐。
老叔继续说道：“他就是个畜生，你还帮他？”
“老叔，您之前说过的话……”
勇哥试图辩解。
老叔愤怒回击：“你也不问是咋回事，瞎帮忙？还怪上我了？我这把年纪了，你还敢怪我？你还有理了？”
“不是那样，老叔，当时……”
“当时个屁，我没说过那话，有证人吗？找出来！”
“老叔，您如果这么做，不太讲情面了，想当年……”
“什么想当年？我没印象，也没说过。你再说？”
勇哥被噎得哑口无言。
老叔冷冷说道：“我就坐这里，看你咋收场。这事儿处理不好，你等着看着吧，我跟你闹到底，信不信我整死你。”
勇哥无奈地回：“我去打电话了。”
老叔立刻警告：“明白没？少把事儿往我身上扛，我没说那些话。听清楚了没？你都没弄清楚状况，乱帮忙？这人我根本不认识！”
“老叔，您确定不认识他？”
“不认识。我怎么会认识这种人？”
勇哥听后，马上拨通电话：“涛子，把那个姓冯的给我抓回去，马上办。”
“哎呀，勇哥，您这是气糊涂了吧？”
“别多废话，赶紧给我抓回来！”
10
“行，勇哥，我这就过去。”
“快点！”勇哥说完，电话一丢，重重地摔在桌面上。
老叔见状，皱着眉头问：“你这大喊大叫是跟谁说话呢？”
“我没跟您喊啊。”
“那你这是冲谁发火？”
“我是在跟涛子吵呢。”
“他欠你什么人情不成？”
勇哥怒气冲冲地回道：“真是多管闲事，跟您没半毛钱关系我还硬要插嘴。”
“谁让你插手的？”
旁边的加代眼神闪烁，嘴巴紧闭，一句话也不敢说。勇哥一瞅见，问：“你瞅啥呢？”
老叔又说：“你干嘛跟油子发脾气？要不是油子给我透风，我还真是一头雾水呢。”
加代听了，急忙辩解：“老叔，您这话说得不太合适吧？”
勇哥听了，猛地指向加代……
加代赶紧说道：“勇哥，您听我解释……”
涛哥赶到老冯的病房，直接吼：“给我起来！”
老冯一看，认出了人，说：“我认识你，你是小涛吧？”
“那你认识勇哥吗？”
“认识啊。我告诉你，别碰我，我身上有伤。我跟你勇哥什么关系你知道吗？要是你敢把我怎么样……”
涛哥回头挥手，四个人冲上去就是一通狠揍……鼻青脸肿的老冯被拖到了审讯室。涛哥坐在他对面，老冯当即开始求饶：“别打了，我认了。”
“你要是真的了解我，就该知道我不是好惹的。说实话，这些年你到底干过什么坏事？别让我动手查。”
“我什么坏事都没干过。”
涛哥怒喝：“你把老周和他两个女儿打成那样，还打着老叔的旗号。就这件事，你休想逃得掉。赶紧招了，不然我真要出手。
你把勇哥气得够呛，我和勇哥多年来朋友，这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生气。你别逼我，现在我看你这张脸，气得牙都咬碎了。”
老冯哭着声称：“我真不知道自己干了啥坏事。”
涛哥回头喊：“拿针！”
李哥走过去，说：“涛哥，我来。”
涛哥回：“我亲自动手！”
他手里握着梅花螺丝刀，说：“让我教教你，恶人自有恶人磨。在我这里，你还敢耍横？”话落，螺丝刀冷不丁插进了老冯的牙龈……经过两轮十三针的折磨，老冯已经面目全非……终于，他乖乖把这些年所有的坏事全写了出来。
涛哥正准备向勇哥汇报，电话突然响起，他接起电话，说：“老叔。”
“那边情况怎么样？”
“进展挺顺利。”
“把材料给我看看。”
“嗯……老叔……”
“东西拿过来就是了。”
“好嘞。”
勇哥听到电话内容后，说：“我去趟洗手间。”
老叔指着他，说：“站住。”
“我就上个洗手间，有啥要紧的？”
“别动，站着别走。”
十分钟后，涛哥回来。
老叔接过材料一看，怒骂：“这混蛋，干掉他！”
涛哥把材料上交，最终老冯依法被处决，他的几个手下也都受到了法律制裁。
老叔在勇哥家住了一个多月，勇哥一直不愿意回家。老叔临走葫芦岛前，把加代叫到身边，“油子，记住一句话，有理走遍天下，无理寸步难行。做人要心中有良心，走正路才是长久之道。老叔的眼睛一直盯着呢，我要回去了。”
“老叔，您别走啊。您一走，勇哥非得把我给吞了不可。他都知道是我找您说的这事儿。”
“放心，他不会找你麻烦的。”
“他肯定会收拾我呀。都怪我，他一个多月没理我，电话也不接。”
“你听着。”老叔说着，拨通了电话。
加代紧张地问：“老叔，您这是干嘛啊？”
“你听听就行了。”
电话通了，老叔说道：“勇啊。”
“哎，老叔。”
“我告诉你，不许找小油子的麻烦。”
加代一下子拍了拍脑袋，“哎呀妈呀，老叔，赶紧挂了吧。”
老叔摆摆手：“没事没事。”接着对电话那头说道：“我警告你，不许找他的麻烦。”
“我没找他呀。你要再提这事儿，我就不让你走了。”
“老叔，您放心，我不找他。您回去吧。”
“不许找他，油子是我侄子。”
“知道了，老叔，我不找他。您回去吧。”
挂了电话，老叔说：“你听到了吧。”
加代苦着脸说：“完了。”
“没事，老叔走了。”老叔自己买了车票，踏上了回葫芦岛的路。
老叔刚上了火车，勇哥就接到消息，马上给加代打电话。加代一接电话，喊了声：“哥。”
“马上到我家来。”
加代赶到勇哥家，进门先喊了一声哥。勇哥质问：“胆子还真不小，居然敢给我打小报告？”
“哥，我都是为你好。”
“你说说，你怎么为我好？”
加代把事情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。勇哥听后说：“你觉得你跟我说了，我能坐视不管？非得跑去找老叔？”
“勇哥，恕我直言。”
“说。”
“谁自个的事儿谁自己去解决。像这种烂摊子，我哪能让你去收拾？老叔的事，就让他自己处理。”
“他不是骂我了吗？”
“哥，你不了解他脾气。要是不让他自己处理，等他知道了，肯定会怪你。临走时，他特地跟我说了一句话。”
“啥话？”
“他说有事就给他打电话。勇哥，您别怪我，这事儿就让它过去了。要是你再责怪我，说不定哪天我不小心告诉了他，他会怎么想？”
勇哥手指头又指向加代……
加代接着说：“哥，我还给你买了个庄园呢。老叔那边的麻烦，谁惹谁负责。哥，你觉得我是不是为你着想？”
勇哥说：“你这小子，竟敢威胁我。看你这次是初犯，这事儿我还真没知道。要是当时你跟我说，我早收拾了他。”
“哥，我那时没敢说，怕你丢脸。你不是说不许往后账上记嘛，我就没敢提。哥，不然我能不先跟你说吗？”
“心里有数就行。”
“哎，哥，我记住了，下不为例，我再也不敢了。”
“走吧。”
“哥，办完这事，我遇见个先生。他问我这事儿是谁办的，我说是我大哥。他又问是不是勇哥，我说是。他说你大哥长寿，这是积德啊。”
勇哥笑骂：“滚开！”
“哎，哥，我先走了。”加代心里明白，勇哥不会真跟他较真，但勇哥心眼儿小，得好好哄着。这事儿过去后，加代连续好几天，都跑勇哥家喝酒、聊天陪着他。